忍辱,从世间法来说,这是一个做人处世、待人接物的修养问题;从出世间法来说,它是一个了生死、出轮回的重要的修持法门。下面分三个方面来谈:
一、忍辱的重要性及其功德
我们学佛,特别是大乘佛法,就是自度度人,修菩萨行,上求佛道,下化众生。众生的范围很广。所以,佛教把忍辱列为波罗密,“波罗密”就是到彼岸,即从生死此岸到达涅盘彼岸。要度过生死苦海,就要靠波罗密才能到达涅盘彼岸,即到达极乐世界。忍辱是修菩萨行重要的修行项目。
什么叫忍辱?就是要忍受不管来自什么方面对自己造成心理、心理上的种种痛苦、种种侮辱。包括不发怒、不结怨,心里没有恶意。这是一个很难的修持问题。别人骂我、打我,拿种种事情来冤枉我,应该怎么对待?这是一个修行上如何除我执的问题。《金刚经》上说:“知一切法无我,得成于忍。”我们要真正明白一切法无我,关键是修忍辱,才能达到“三轮体空”,即没有我,没有人,也没有别人骂我打我这件事。这样才能了生死,出轮回。否则,就被我执障碍住了。
这既是高深的理论问题,在实践上又要下很大的工夫才能逐步达到这种境界。我们真正能离开我相,认识到确实无我,我只是四大的假合,地、火、水、风四大元素凑拢来的。这个躯壳,四大分离后,哪里去找我?能够认识无我,当然就无人,也就没有骂我、侮辱我这些事了,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如果有我相,遇到问题,就会结怨结仇。佛教讲“怨亲平等”,真正懂得怨与亲是互相转化的,就不会与他人结怨结仇。这一点,说起来很简单,做起来难。
禅宗里有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就是说忍辱的:宋代苏东坡对佛学很有研究。他被贬官之后,与佛印禅师关系很好,经常向佛印禅师请教佛法。苏东坡悟性很高,见解超脱。他的诗词文章中,常渗露出很多禅机。有一次,他打坐下来,觉得自己好象开悟了,他写了一首偈颂:“稽首天中天,毫光照大千,八风吹不动,端坐紫金莲”。“天中天”就是佛,“稽首”就是顶礼,“毫光照大千”就是说佛的光明普照大千世界。“八风”就是称、讥、毁、誉、利、哀、苦、乐。称是当面称赞,讥是当面讥讽,毁是背后诋毁,誉是背后赞扬,利是有利益的事,哀是倒霉的、衰败的事,苦是苦恼的事,乐指快乐的事。实际上,我们整天都在八风中打圈子。苏东坡当时觉得自己已经达到八风吹不动的境界。“端坐紫金莲”,就是端正地坐在紫金色的莲花座上。这首偈颂从文辞上看,十分出色,在历来称赞佛的偈颂中,也算得是杰作。香港天坛大佛落成,赵朴初老居士题词还是用的这一首。当时苏东坡很得意,派人过长江把偈颂送给佛印禅师看。佛印禅师是非常有境界,有证悟的人。他一看就知道苏东坡仍有我相,自以为了不起,实际并没有真正证悟。于是便在偈语后面批了:“放屁”两个字,叫原人带回去。苏东坡一见,火冒三丈。他认为,这个偈颂这么好,怎么能用这样粗鲁的语言来侮辱人呢?这还了得!他立刻过长江找佛印禅师评理。佛印禅师知道他来了,就迎接上来,笑嘻嘻地说:“八风吹不动,一屁过江来。”这位苏学士惭愧得无言以对。这说明他没有真功夫,理论上说得很好,遇到实际问题就忍不下去了。
还有一个忍辱的故事是说释迦牟尼佛的:佛陀过去修菩萨行作忍辱仙人时,当时有个国王叫歌利王。带着妃子们去打猎。中午,他在帐篷里休息,他的妃子们到山上玩,看见一个小庙有个青年僧人在打坐。他们就上前向佛陀顶礼,并提出很多问题。佛陀就给她们讲法,教化她们。国王醒后问妃子在哪里,听说正和一个年轻和尚在交谈。心想:这和尚肯定有坏心。他便提起宝剑来到小庙,看到妃子们跪着把佛陀围在中间,顿时火冒三丈,冲上去一刀把佛陀的膀子砍掉。当时佛陀的第一个念头是:如果我成佛,首先度你。歌利王当时问他:“你恨我吗?”佛陀说:“我不恨你。如果我恨你,我的臂膀就不会再长出来。”因为佛陀没有分别心,所以佛陀的臂膀又马上长了出来